古交市河口镇河口村,紧靠汾河。汾河在古交自西向东而来,穿境而过,沿河口村直下。有水,自然就有了船,再后来就有了渡口,最后便有了渡口上那一幅幅让人追忆的诗意画卷……
“渡口”,是水边供船只停靠的地方。如今,渡口,是一幅早已淡去的画图。古时,位于河口村的古渡口有两个,一个在“寨跟底”,一个在“漩儿湾”,其中“寨跟底”的渡口较大,从这里溯流而上,连接晋西北的娄烦、静乐、宁武等县,顺流而下可直达锦绣太原府的水西关码头。河口古渡口迎来送往,西来东去,货积如山,十分繁华。
走进河口古渡。当年,唐军起兵反隋,运输战略物资,紧张繁忙,金戈铁马的气息随着汾河水激荡;当年,那些从太原府、晋西北来作买卖的人们在此集散;当年,北望镇中关帝庙气势恢宏,南眺九凤朝阳山满眼风光是何等自豪;当年,农人乡亲、行脚役夫渡河为生计日日辗转奔忙不停歇。现在,送别时挥手的人不见了,还有那船、那桨、那货物、那旅人,都在一日复一日流逝的河水中远去了。
如今,生动热闹的古渡口,因为河水流量的减少,它的身影在人们的视线里渐渐地隐去了,只留下一个古老的名字。你只能看见汾河水长流,不闻雁啾鸟鸣的声音。古渡口早已物事人非,让人倍感沧桑。
据老人们讲,河口汾河古渡始修筑于隋代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,为李渊起兵反隋转运战争物资之用;而且村子里曾有一块大唐景龙四年的石刻,一人多高,记载着古镇上商贾大户们自发赈灾舍粥的义举,曾受到唐中宗皇帝的表彰,可见古镇历史之悠久。千百年过去了,河口古渡曾经是什么样子的?惜乎手头没有资料可查,只有穿越时空想象了。
苍劲的古槐、浓绿的老柳,包拥着熙熙的村庄和攘攘的渡口。古人对居住环境的要求,更多的讲究是天人合一,顺其自然,依山傍水,乃千古规律;河口古渡在绿荫里,展现着不同寻常的神态和情感,有安祥,有召呼,有归思,有别情,有包容,有奔放。才子许是在渡口堤上拂柳吟诗,送别友人;农夫则是在渡口槐下歇息解乏,交流农事。皆由各人不同的境遇和心态而生。
古镇长长的街道上,商铺鳞次栉比,断乎不会没有饭店酒馆的,随意走进一家,常常会看到歇脚等待装卸货物的船夫,扎排放筏进城送木材的壮汉,他们寻常是黑黑的壮壮的,那是常年在河上讨生活的印记,人虽粗砺,但一个个精明强干,眼神锐利。虽然坐在酒肆里,有的还大呼小叫几声,但仅仅是小饮三、两杯,绝对不会喝多了。他们来酒馆的目的无非是借着喝酒的由头解解乏,放松放松,顺便逛逛街景,看看老友,如果能听得到一两件传闻趣事,以后的旅途便有了谈资,不会显得无聊寂寞。
古镇上有龙王庙、关帝庙、观音堂、圣母庙,均是殿宇宏伟、雕梁画栋,是乡间民众膜拜的地方,崇礼祭祀,为历代信仰,经久不衰;庙宇因为镇上人烟稠密故香火很旺,而龙王庙、关帝庙更因古渡口的缘故,香客众多,拜者如云,甚至由此延伸出了古镇上蜡烛线香的生意。
滔滔不绝的汾河养育着两岸的人们,古渡口则开阔了大家的眼界,那些走京出外之人带回来的不凡见识,那些船夫船工传递来的外面各种信息,潜移默化,日积月累,大大丰富了人们的思维观念,认知概念。因而河口古镇虽然古老,但是绝不保守,而是接纳众长,发展自身,尊崇礼仪,重视耕读传家,形成了独特的人文文化,历史上走出了以阎广居为代表的名人,近现代更是人才辈出。
汾河古渡的繁忙,也就成就了河口古镇的繁华。人来人往,商铺林立,贸易发达,文化兴盛。
岁月更选,古渡无存,更没有了客船,没有了古槐,没有了镇水的石牛,只有九凤朝阳山依然拥拱着古镇,只有蓬勃发展的新农村新镇子,只有汾河水缠绵在昔日的古渡口。而”古渡“这一称谓,让河口古镇散发出一种诗意的韵味,抹上了一层沧桑的色彩。古渡已逝,但今日河口村新貌的欣欣向柴,就像一首生动寓意深刻的诗,让过去与现在和将来的人们享受着古渡的古意,满足着人们怀古的幽情。
河口村汾河古渡口,千百年来它等过多少人,送过多少人,又装卸过多少货物,古渡口一定记不起来了。
古交市文联主席李成明曾数次探访河口古渡,寻幽访古,追索往事,感慨多多,激情喷发,遂饱蘸浓墨手书“汾河古渡”,以寄情怀,抒发心臆。
晓雾、桨声、斜阳、帆影、波光、山色、浪花、堤岸,这也是我想象中的古渡,犹如一幅画卷呈现眼前。
河口村历史名人,清代乾隆庚寅1770年的举人阎广居,著有《力恕堂全集》《格言录》等文集;其子阎士骧是乾隆六十年1795年举人,著有《阎六山诗文存》《槐堂杂咏》《文中子中说》及《格言录》等文集。可惜我不曾看过。我想,从河口古渡走出去为官为政的阎氏父子,故土情深,文采飞扬,不会不对故乡的汾河古渡生出情愫的,他们所著的书中肯定会有描写河口古渡的优美诗文,如果有幸得见欣赏,将会对河口古渡有更深了解和体味。
汾河古渡的韵味,留在梦中。
(作者单位:马兰矿选煤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