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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过了云的头
  • 2023-12-07
  • 来源:铁路公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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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秋早晨的阳光洒在林间,照耀着枝头丰硕的果实。风吹过了云的头,天空一片蔚蓝,看不见一点白云,干净得像婴儿的脸。

车子沿着平整的乡村公路行进,两侧山上的红叶夹道欢迎似地挥舞着。

“哇,好漂亮啊!”

“你看那棵树上的叶子多红。”

“小姨,快拿手机拍照!”

周末,带领孩子们走在旷野间,放松和拓宽视野是在现有条件下寻找快乐的方式之一。行进间,他们按捺不住对山林美景的喜爱,激动和欢呼,你一言我一语,让车内狭小的空间有点吵闹。

红叶飘舞不断,道路两边一簇簇橘黄的沙棘树也是美丽的风景线。秋风透过窗户缝送来阵阵山间泥土的香味,似乎还带着些牛粪的味道。进山的路口矗立着一排平房,挂着“原平川林业检查站”的牌子,右侧山体有些许现代景区石刻,远处隐约还有遗弃的矿场。

爬山的道路有些泥泞,我们不由得放慢了行进速度。没走多远,就看到一条平整硬化的山路。山路两旁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头,每块都能看到锋利的棱角。每个急转弯,孩子们都会发出“哇哇”的惊叹。不知转了多少道弯,道路的坡度才慢慢变小。路旁的红沙棘吸引住了油门,我不由得将车子停靠在路边。红色的沙棘透过阳光,红润剔透,让人有种张口就吃的冲动。我用力拽下一小撮,放进嘴里的瞬间,那股酸爽让人睁不开眼。孩子们并没有被这种食物所吸引,而是撒丫子在山路上奔跑,一声声“慢点跑,注意别摔倒”随着奔跑的脚步在山间回荡。

虽然被酸得睁不开眼睛,但稍作调整后,我还是舍不得眼前的果实。我提着箱子拿着剪刀,小心翼翼地一枝、一枝地往箱子里剪。沙棘树浑身长满了粗壮的棘刺,手指时不时就被刺破。沙棘喜光、耐寒、耐酷热、耐风沙及干旱气候,对土壤适应性强。路边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沙棘树,有的树龄较长,枝叶生长旺盛但果实稀少。沙棘聚集在一起,透过阳光,看似繁茂可人,可是单支筛选就寥寥无几。我用尽了全力,也没剪下多少中意的果实。孩子们在坡上又冲了一个来回,个个气喘吁吁,热得满头大汗。环顾四周的山,寂静中只有孩子的欢呼声。路边一坨坨牛粪伴随着泥土的腥臭味让山色显得更自然。

半山腰的美景,已经抵挡不住我们对山顶的冲动。自然风的清香已经和上山前有了天壤之别。山的远处不仅有山,还有更多的美景出现在眼前。离开了城市的喧嚣,林木间的土壤似乎都在欢笑。山林间的羊肠小道不知窜向何处,似乎密林深处遍地都是生活的迹象。“哞哞”几声,有牛群从林中穿梭到山路上,它们并没有被汽车的疾驰声惊扰,依次排队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我们走来。汽车与牛群相遇时,我心里还有些害怕,它的犄角撞在车上怎么办,它们堵住路怎么办……一车的人提着心看着牛群,直至它们缓慢经过,才松了一口气。惊吓之后的欢笑声又多了起来。

牛群渐渐走远,一个三岔路口出现在眼前:右边的山路看似直通山顶,上面的瞭望塔清晰可见;左边的土路可能是防火通道,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,幽静的山林间偶有几声鸟鸣;另外一条路旁立着一座大石碑,上面刻着“狐偃山”三个描红大字。多少年来,我听了很多它的神话故事,也被它的神秘所吸引,故事有很多版本。有称它狐爷山的,又有叫它马鞍山的(山的形状如马鞍一样)。它是吕梁交城和太原古交的界山,古时林草丰盛,是放马场,故有“放马坪”之称。

此山与春秋时期晋国的名臣狐突有关。传说狐突被杀后,晋文公念狐突天恩地德,厚葬狐突于晋阳马鞍山,并改马鞍山为狐突山,百姓俗称狐爷山。晋文公遴选铸造匠人数百名,精铸铜马万匹,以祭祀保国忠臣狐突。铜马在祀毕之后,涌入山底,成为金马驹。而且所有勤劳受苦的孝子贤孙的毛驴,一夜之间都变成了金马驹。若干年后,世道变了,钻在狐爷山底的金马驹不再出现,马儿、毛驴也再没有变成金马驹。这就是“狐爷山底金马驹”的传说。年复一年,百姓们都牵牲畜来狐爷山集会,只是进行牲畜交易而已。后世的统治者基于忠义及民间对狐神的信仰,对狐突屡有封赐。宋朝赐“忠惠”“护国利应侯”,使狐爷山成为山西晋中地区忠文化的象征。古交、交城、清徐、文水一带主要把狐突当作雨神,这和山西地区干旱少雨的气候有关。民国以前,每逢干旱年景,这些地区都会组织或官方或民间的祈雨游行活动,终点就在狐爷山。传说的出现是文化的沉淀和世人的认可,神鬼之事需要科学的解释和探究,我们对山上的美景只有一种向往,对故事的发展只是一种好奇。

走了十几分钟后,一座牌楼出现,为脚下的这座山添了不少神秘感,一时间,探险竟超过了对美景的喜爱,但路边黄澄澄的沙棘又挡住了行进的脚步。正在停留间隙,一位护林员扛着锄头经过,锄头上还挂着一串个头饱满的沙棘。我们询问沙棘的来处,大爷指着林子深处,告诉我们具体方位,并谦让地让我们尝尝。他粗糙的手臂上沾满了泥土,笑容里带着庄稼人的淳朴。我们沿着大爷指的方向确实看到了很多黄色的沙棘,这一次比半山腰的红沙棘好采剪多了,而且个头硕大、粒粒饱满,稍微碰下都能喷溅出汁液,我们终于享受到了采摘沙棘的乐趣。

漫山的红叶绿树伴随着山风的清凉舞动,孩子们在路边戏耍,整齐林立的松柏树下铺满了松针和落叶,就像铺着厚厚的床垫。茂密的山林和迷人的景色好像都还原不出这座山真实的面目,由于处于茂密的森林地带,对狐爷山的开发仅限于对文化的保护,并没有投入大量的精力、财力。就连通往山顶的路,也是近年来因消防需要才修整成水泥路的。山顶上依稀有些仿古建筑,孩子们登山的热情瞬间被点燃。只可惜期望越高,失望就越大。山顶上并没有巍然耸立的殿堂、宽敞平坦的广场,只有清澈见底的溪水和几座排列不一的院落。从挂着的匾额上能看出曾经是饭店、庙堂、戏台等。只是年久失修,好几处已经脱皮、坍塌了。

站在山顶,放眼望去,眼前的景象和上山所遇真是天壤之别。对面不再是郁郁葱葱的林木,更多的是因采矿造成的破坏和荒芜。山顶上的游客增多,简单询问后才知对面并不属于古交境内,应该归属交城县。荒凉的外衣下,是被掏空的躯体,一山之隔两种景色,令人感慨万千,不是我们赋予了自然的生命,而是自然给了我们存活的空间。当然,这样的景象并不单纯是采矿造成的,也和环境、气候有关。

一部分景色要用眼睛欣赏,一部分则要用心灵领会,神色兼备才是美丽的风景。眼前的荒凉并没有影响身后美景带来的愉悦。山顶的左侧一条铺满石砾的路直通向另一座山头,山峦起伏,就像马鞍。站在山顶仰望着天空,似风吹过了云的头,天空依然蔚蓝……

(作者单位:铁路公司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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